说一说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问题
2020-12-031229
「天之道，损有馀而补不足，是故虚胜实，不足胜有馀。其意博，其理奥，其趣深。天地之像分，阴阳之侯烈，变化之由表，死生之兆章。」
——《九阴真经》节选经文
《九阴真经》是金庸小说中一本奇特的武功秘籍
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武学汇编
所记载的武功齐全，且每一项均为奇功绝学
梅超风、周芷若都只学了里面的“九阴白骨爪”
且都还没有完全学会，就已足够独步武林
它还是一部教科书式的武学经典
后人受它的启示创出多种绝世武功
比如杨过的“黯然销魂掌”，斗酒神僧的《九阳神功》
这部惊世骇俗曾引发无数腥风血雨的武学奇书
却竟然是出自北宋徽宗时期一名叫黄裳的大内文官
该书不但有着传奇的来历，在武林中更拥有举足轻重的意义
这么重要的一本书，著作权究竟归谁，咱们今天就探讨一下：
一、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归属及保护期限问题：
《射雕英雄传》记载，《九阴真经》为北宋徽宗时期一名叫黄裳的大内文官所著。当时黄裳受朝廷任命编录《万寿道藏》，在其编录《万寿道藏》期间阅读了大量的道家学术作品，退休后隐于深山继续研读道家经典，终有所悟，出山后用20年时间编写，方得《九阴真经》。《著作权法》第十一条的规定：“著作权属于作者，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。创作作品的自然人是作者。由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主持，代表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意志创作，并由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承担责任的作品，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视为作者。”因黄裳完成《九阴真经》并非按朝廷的意志创作，也并非在上班工作期间创作，是黄裳退休后隐于深山所悟，出山后独立创作的作品，故《九阴真经》著作权应归属黄裳个人所有，不归北宋朝廷。
《著作权法》第二十三条规定：“自然人的作品，其发表权、本法第十条第一款第（五）项至第（十七）项规定的权利的保护期为作者终生及其死亡后五十年，截止于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；如果是合作作品，截止于最后死亡的作者死亡后第五十年的12月31日。”据《射雕英雄传》记载，黄裳生于1044年，卒于 1164年。终年120岁。故，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保护期限截至1214年12月31日（即1165年为第一年，1214年为第五十年）。
二、《九阴真经》的作者黄裳具体拥有哪些权利：
《著作权法》第三条规定：“本法所称的作品，是指文学、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一定形式表现的智力成果，包括：（一）文字作品；（二）口述作品；（三）音乐、戏剧、曲艺、舞蹈、杂技艺术作品；（四）美术、建筑作品；（五）摄影作品；（六）视听作品；（七）工程设计图、产品设计图、地图、示意图等图形作品和模型作品；（八）计算机软件；（九）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。《九阴真经》可能属于”文学作品“或者”杂技艺术作品“，属于《著作权法》中的作品。属于著作权法的保护范围。
《著作权法》第十条所保护的著作权包括：发表权；署名权；修改权；保护作品完整权；复制权；发行权；出租权；展览权；表演权；放映权；广播权；信息网络传播权；摄制权；改编权；翻译权；汇编权；应当由著作权人享有的其他权利。其中前四项权利属于人身权，人身权中的“署名权、修改权、保护作品完整权”这三种权不受保护期限限制，只要作品完成就一直受保护。
三、《九阴真经》重出江湖后，其著作权应归谁所有？
《九阴真经》重出江湖时，是在南宋初年，这一年具体是哪一年书中没有明说，只说在南宋孝宗皇帝年间，大约1190年前后，此时《九阴真经》的版权保护期限并未结束。那么此时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应归谁所有？
《著作权法》第二十一条规定：“著作权属于自然人的，自然人死亡后，其本法第十条第一款第（五）项至第（十七）项规定的权利在本法规定的保护期内，依法转移。”则此时应该由黄裳的继承人继承著作权，但因为《射雕英雄传》没有关于黄裳继承人或遗赠人的说明，而且黄裳属于大内文官，去世时已达120岁的高龄，很可能就没有继承人了，如果没有法定继承人，也没有遗嘱、遗赠，著作权作为一种财产权利，应当适用《民法典》中关于继承的相关规定。根据《民法典》第一千一百六十条规定：“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，归国家所有，用于公益事业;死者生前是集体所有制组织成员的，归所在集体所有制组织所有”。故，《九阴真经》重出江湖后，其著作权依法应该归南宋朝廷所有。
四、《九阴真经》著作权归朝廷之后，谁可以使用谁不能使用？
根据《民法典》第一千一百六十条规定，重出江湖的《九阴真经》著作权归南宋朝廷所有，因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保护期限截至1214年12月31日，由于该书广受追捧，且凝聚了深刻的道家文化，蕴涵了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，是一笔十分宝贵的文化遗产，南宋朝廷还可以继续享有20多年的著作权保护期限，而不是直接进入公共领域供大家免费使用。
也就是说，在1214年12月31日前，根据《著作权法》第四十九条至五十四条的规定，想要使用《九阴真经》需征得南宋朝廷的同意并付费，否则需承担侵权责任，赔偿经济损失。侵权行为同时损害公共利益的，由主管著作权的部门责令停止侵权行为，予以警告，没收违法所得，没收、无害化销毁处理侵权复制品以及主要用于制作侵权复制品的材料、工具、设备等，违法经营额五万元以上的，可以并处违法经营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；没有违法经营额、违法经营额难以计算或者不足五万元的，可以并处二十五万元以下的罚款；构成犯罪的，依法追究刑事责任。
根据金庸小说的描述，接触使用过《九阴真经》的人分别有：王重阳、黄药师、冯蘅（黄蓉的母亲）、周伯通、陈玄风、梅超风、杨康、郭靖、黄蓉、洪七公、一灯大师、欧阳锋、杨过、小龙女、张无忌、周芷若、宋青书、黄衣姐姐，共17人。郭靖的出生日期是1200年，郭靖在18岁（1218年）与杨康比武时未接触和使用过《九阴真经》，故在此时间点之后使用《九阴真经》的人，均不侵犯著作权。因郭靖在6岁（1206年）错手杀死陈玄风时，陈玄风和梅超风已经在练九阴白骨爪，故在此时间点之前的王重阳、黄药师、冯蘅、周伯通、陈玄风、梅超风均在著作权保护期内，且均没有得到南宋朝廷的同意，均侵犯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。其中冯蘅和王重阳虽然没有实际练习使用《九阴真经》，但冯蘅凭记忆把内容记录下来并进行传播、王重阳把《九阴真经》刻于古墓中，以证可破《玉女心经》，均侵犯的是作品的复制权。关于杨康，是在其9岁（1209年）的时候拜梅超风为师学习九阴白骨爪，虽然学得不多，学得不全，梅超风也没认真教，但从时间点上来看，也是侵犯了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。
综上，王重阳、黄药师、冯蘅（黄蓉的母亲）、周伯通、陈玄风、梅超风、杨康均侵犯了《九阴真经》的著作权，应承担侵权责任，并赔偿南宋的经济损失。其中陈玄风、梅超风、杨康同时还滥用人骨进行修炼，性质恶劣，其行为已损害公共利益，可能要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。
作者：广东金桥百信律师事务所 林塭丰律师